打狗”与“爱狗”之争,再趋白热化。
广州佛山雄固村日前贴出通告,因为接二连三的狗伤人事件,禁止在街上牵狗出行。凡放或者牵狗出街狗被人打死打伤,不予追究打狗者责任,如打死狗,则打狗者奖励300元。无独有偶,朋友圈日前热传一张据称张贴于湖南常德德景园小区的业主公开信,一名两个孩子的爸爸在信中申明,会教育好自己的孩子、同时对邻居的狗零容忍,遇狗袭人必打、遇狗咬人直接打死,如果狗咬了他的孩子,“一不要道歉二不要赔偿”,而是会找一条狗来,“以咬还咬”。同时被热转的还有一则对某种于人体无害、犬类误食却致死的化学药物的介绍,其中赤裸裸地提供对不拴绳的宠物犬进行毒杀的方案。
三则“憎狗宣言”,一样的虚张声势:雄固村村长坦言,村里至今并没有真正实施过打狗行动;发布公开信的常德业主,仅仅深受小区里乱窜的犬只威胁,打狗甚至打死狗的壮语估计没来得及实践;主张制作毒香肠对不拴绳的宠物犬进行“清除”的文章作者,对狗和狗主人的愤怒大概率也大于毒狗的行动力。
但哪怕对恐狗者如我,即使数次受到不拴绳的狗害的无差别伤害,三种恐吓,是一样的矫枉过正。有狗伤人,至于禁止所有狗出街吗?被狗咬了,至于以暴易暴、“咬回去”吗?狗主人不给狗拴绳,需要宠物狗以死背锅吗?简化为因果判断,当然不至于。它们引发共鸣,是因为一种共同的压抑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:你们视法律法规为无物,你们扬言不拴的狗“从不咬人”,还有跋扈的狗主人撂话“等狗咬了你孩子再说”――道德治不了你,法律治不了你,那么,我们的拳头、刀和毒药来治你。
朴素的逻辑背后是被损害者的迁怒和文明的退化。我们的道德感如此向下兼容,值得吗?执意不拴狗的狗主人,哪怕狗咬了人也被当做几针狂犬疫苗可解决的小事,狗的存活和自由才如天大;即使意图威慑者真的出手,也难保他不养这只狗了、转而养那只狗,或者不养狗了、养点儿别的。义愤者突破自己罪恶感的底线,而这些沉重的情绪成本,是精神缺陷的放养者无法感知的。对,你已经把自己恶心成那样了,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,你才有病,不拴绳的小狗跑得多可爱,招你惹你了?
将犬只赶尽杀绝,这世界不会因此清净。因为让世界变脏的,本不是智力不开、无教养可言的较低等动物,而是一些本该文明,却与他们豢养的动物无异的宠物主人。他们疼痛阈值之高决定了旁人咬牙切齿诅咒的无效,唯有处罚次次结实落在他们自己身上,才能切肤。与其退而威慑,不如进而报警、起诉。“不要道歉不要赔偿”的宣言者们,这道歉和赔偿并非来自无辜的动物,就让主人们以自由甚至案底偿还。